魏琛+黄喻|故乡遥（fin）
送给我海 @丰饶海 的生日贺文，海海生日快乐呀！！！
鉴于这个人严肃要我填这个坑，我就给他写了，然而我又一不小心……。
同系列《千杯醉》的前篇。主魏琛，黄喻比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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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黄喻|故乡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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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骨子里流着浪迹天涯的血，一路的星辰便是他的家，他的归处，不过是是马蹄踏起的那一抔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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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琛年轻的时候便怀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那时他还是『盟区』的成员，人遇见了也得拱个手尊称一声“魏小少爷”。他却向来惯受不住，明面里做足了礼节，总是得再讽着对方才得罢休。这诟病久了，连『盟区』的顶头也被这位小少爷在百八十个政要面前给嘲讽得里外不是，再多说那么几句便怕是要易主，心心念想这小姑爷留不得，一纸除籍令下来，就把魏琛赶出了『盟区』。
从少爷到流客身份转变，魏琛却从未感觉有什么不适应，他就是天生适合流浪的人，离开『盟区』的领地后，辗转了百八十个领地，见识过月圆夜的狼人，和地精们做过买卖，从吸血鬼的口中夺回性命，同街头混混们打得难解难分。他的口袋里永远只有几张潮湿破烂的小面额纸币，有时甚至比一位街头乞丐破碗里的钱还少，他却鲜少在意。
魏琛甚至想过，如果不是捡到了那个痩巴巴却又锐利得很的小子，哪怕那领地的四周是个铜墙铁壁，他便是闯，也必定闯过去。
可是魏老大啊，这个故事我已经听到能倒背如流了，既然你是从百八十个领地里过来的，不如给我说说外面是个什么样子？有这儿这么好吗？从小到大我可没出去过。别总是说那个老掉牙的故事套路啦！接下来你会说什么？——放屁！老子以前可是神一样的少年！哼，我肯定没猜错的。
魏琛哽了一下，握着烟管就往黄少天脑门敲：臭小子你再大声清晰地给我复述一遍？
黄少天被敲疼了，捂着脑门向他做鬼脸，跑去挖喻文州起床了。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臭小子。
魏琛往斗里添了一把碎烟叶，点上了火，噗嗤噗嗤吸起来。两个小孩儿并排坐在两块巨石和一块大木板做的床上，一人罩着不合身的白色背心汗衫，一人罩着宽容肥大的短袖衫，浑身上下冒着汗，像是两尾刚从水里捞起来被布套好的鱼，握哪儿哪都是滑溜的。那喻文州还半梦半醒着，黄少天伸手去摇他，他便猛地抬起头，不出半晌又低了下去，那件过于宽容的汗衫滑下露出大半个肩膀都不自知。
去去去，擦一下你那浑身汗味，待会带你们去搞一套合身点的衣服。魏琛深深吸了一口烟，啪的一声，把烟管搁在桌上。黄少天兴奋得快要蹦上天去，好歹还有个喻文州在旁边拉着他的手，不然他就要一个飞扑给魏琛脆弱的腰骨再狠狠补上一刀。
外面是个什么样子？
魏琛看着黄少天踮着脚尖给睡得迷糊的喻文州扯下汗湿的衣物，又是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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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与『地面』不过是三两阶台阶，一扇木门的的距离而已，但有的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地面』体面而光鲜地活着，而有的人却只能在『地下』苟延残喘地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沤在角落里发霉腐烂。
越过那扇门的时候黄少天就率先冲了出去，拦也拦不住，喻文州也跟着跑上去，唯独魏琛清闲，踱着步子还不忘提醒一句小心脚下凸起的石块。黄少天可是被闷坏了，定定站在路中央仰着头想要穿透云层看见太阳的光芒。
不过他们今天运气不太好，撞上了个阴天，太阳是见不着了，连空气也和『地下』一样潮湿闷热，又把两个热血正旺的孩子捂出一身汗。
黄少天却管不得这些，能来到『地面』他便能满足地在『地下』的交易场里一整天，还不带半分怨言的。一个从小在『地下』摸爬滚打的孩子，总归是渴望地面的。
魏老大！和以前一样分头行动老地方见面吗！
小孩跑在前头，叉着腰，中气十足地朝他喊，大有他一点头就拐进巷里的势头，魏琛趁早掐了这苗头，双手一伸摁着俩孩子的头，狠狠揉了一把。
头发是湿的，像吸饱了潮气。
急什么急什么，你魏老大先带你去个地方。去完绝不后悔！
俩孩子都满头雾水，被魏琛这么半哄半骗带到了巷尾的一家民宅门口。
门敲了五声，便开了一条缝，黑黝黝一片里只能看见一双亮幽幽的眼睛，扫过两个小家伙，又望向站在他们身后的魏琛。黄少天和喻文州都被吓了一跳，喻文州面上依旧波澜不惊，黄少天瞄了他一眼，心底可清楚的很。喻文州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壮胆，紧紧握着他的那只手明白地出卖了那个人的紧张与不安。
他也收紧了手，强装镇定地给喻文州睇了个眼神过去。
——进来吧。
门被完全打开了，喻文州不安地去看魏琛，却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他俩手握着手踏了进去，两人踏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方寸之地竟藏着一个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缝纫店。
那老妇人操刀几十年了，眼睛和手脚都不太利索，量度、裁切却分毫不含糊，早就备好的样衣依着他们两人的身形修裁一分，便是成了。两个小家伙对着套在身上的新衣服撩起又放下，表情兑杂着兴奋与茫然。
喻文州，你掐我一把，我是不是还在梦里……
黄少天伸手勾了勾喻文州的衣摆，喻文州还真照着他的话做了，还坏心眼地朝他侧腰掐，黄少天被动地回避了几回，终于爆出一个“靠”字。
魏琛看着两个小家伙闹腾，很不客气地笑出声来，黄少天立刻脱离战场，往魏琛的方向扑，魏琛只感觉腹部被一个热乎乎的身子撞了一下，回过神来才知自己被黄少天一把环住了腰。
谢谢…。
黄少天把脸埋在自己瘦小臂弯圈出的范围里，喻文州就现在他几步之后，也低声说着谢谢。
他气得笑了，大手一伸把两个小家伙都揽进怀里，粗声粗气地说：谢个屁，喊得我一声老大，那我当然罩着你。
这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也不知小孩儿是当他玩笑还是宽慰，但魏琛的确一直记在了心里，记了几载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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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落下前他们回到『地下』那个逼仄的隔间，照明火烛奄奄一息地喘着，像是随时都会咽气。这和『地下』里居住的许多人的状况相似，却绝不会是他们会成为的样子。
黄少天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和喻文州挤在床板上，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衣物里和床板上，喻文州受不了地从碎布叠成枕头里扯了一块搭在黄少天脑袋上，黄少天想躲，喻文州却先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在黄少天不情不愿里给人仔细地擦头发。魏琛又噗嗤噗嗤吸起了烟管，黄少天被呛得直咳嗽，捏着鼻子喊。
魏老大！你给我讲讲你一开始住的地方呗！那应该怎么叫来着……嗯……
魏琛皱皱鼻子，吐了一口烟。
那叫故乡，臭小子，脑子不等使哟。黄少天晃着两条腿示意明白了，和喻文州一起眼巴巴地等着魏琛说下去。
俩小孩儿的眼睛闪闪发亮，像年少记忆里那巴掌大小的昏暗天窗里坠落的星光，他被这么一晃，晃了神。
那个地方啊，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比这里的『地面』还要好吗？
那当然，那里可是种了一大片的花田呢。
那其他人会做什么，是像文州说的那些彩色的很容易碎的东西？
那叫琉璃窗，那地方很多建筑都会安上几扇，一片过去还挺壮观的。
那、那有没有哪个地方比那里还要好？
魏琛笑了起来。
——那得你们自己去找了。
火烛熄了，只剩下魏琛烟斗一点红光还在明明灭灭，黄少天和喻文州挤在窄窄的床板上，魏琛坐在床前的小板凳上，手搭在膝盖上。
魏老大？
要是以后能出去啊，我带你们俩天天吃好的。
给你们买书，让好好上学。
黄少天翻了个身，问：那魏老大你呢？
烟也灭了，黑暗完全覆盖下来，他听见魏琛站起身。
我啊……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了。
胡说——你明明还想买酒！
黄少天说得气鼓鼓，眼睛已经半眯上了，语气也变得轻缓。
魏老大你那瓶酒的味道真不错啊……我还想再喝一遍……
他感觉自己的鼻尖被刮了一下，他分不明这到底是真实，还是将要入梦的错觉。
是了是了，你这个小酒鬼，睡觉吧。
小家伙们睡得快，不一会儿就传出缓和的呼吸声，交相呼应，一深一浅。
魏琛把烟管搁在桌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故乡遥，何日去，何日曾离去，何日可归去。
他裹上毯子，沉沉睡去。
他们又将迎接一个新的明天。
fin
【对不起，请忘了我这个捅刀的人渣吧。】
*题目取自《苏幕遮·燎沉香》：故乡遥，何日去？
这篇文的时间线是《千杯醉》很早之前，老魏还在带孩子的时间点。
本来的确是答应了海海改成很甜的小甜饼，然而后来想了想，重新写了一个新的开头就……就现在这样了。
在结尾处黄少问老魏“有没有比那地方更好地地方”，老魏只是说让他们自己找。魏琛在年轻时被逐出故地，辗转浪迹多地，见过无数盛景，说没有比那更好并不实际，然而老魏这么回答，一个大概是浪者们或多或少的那种“故园情”——家始终是家；另一层也是老魏所期许的事：把他们带出去，让他们自己见识真正的天下。
这个系列大概还会继续写下去吧_(:з」∠)_不过按照这个剧情走向……恩。
赞美这个海，她说要给我写我没写出来的结局（？）。
最后，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